以赛亚书第二章
训诲必出于锡安(二1-5)
在第一章的序言之后,第二章便以更短于一章一节的标题作开始,并且十分便利地引进了本书的第一个大分段,就是一连串‘论到犹大和耶路撒冷’的审判信息(二至十二章)。除了二章一节的标题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的迹象,显明这段收录的经文是经过编篡而成,产生了独特的结构与意义。这段经文是以锡安的盼望诗作为开始(二2-5)与结束(十二1-6),以乐观的角度来理解以赛亚信息的忧郁内容。这个结构又包含了三个美丽的盼望豫言。‘到那日,耶和华发生的苗,必华美尊荣’(四2-6),‘在黑暗中走的百姓,看见了大光’(九2-7),以及‘从耶西的本必发一条’(十一1-9)。无论这些和其他充满盼望的话是否出自以赛亚──少数可能是本段经文的编排方式却令以赛亚这位第八世纪审判的先知,转变成了一位充满盼望的先知,为新约与早期基督教提供了许多关于救恩的思想素材。
先知所‘得’(译注:吕氏译本作‘见了’)的‘默示’(译注:吕氐译本作‘话’)充分突出了‘耶和华的默示(话)’一词的独特意义,同时也使我们注意到先知异象般的经验。弥迦书与哈巴谷书也载有相同的引言。以赛亚在圣殿看见的异象(六章),很可能不是他唯一‘看见主’的经验,我们或许可以用一些现代的字句来翻译这节:‘这是显明给先知的神圣真理……’。究竟这过程是如何发生,我们不得而知,虽然第六章给了我们一些线索,这句却陈明了先知的话是建基于一些真实的属灵经验,因此他们所说的是由上帝所默示及吩咐,是祭司、文士或哲士(参耶八1-10;十八18)所不能比拟的。
第二至五节是另一首‘忠信的城’的诗(参看一21-26),是圣经中最为人熟悉的经文之一,或许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代表这段经文:‘看哪,在末后的日子,耶和华的山必坚立!’同样的话也收录在另一些主前第八世纪先知的豫言中(弥四1-4)。该段经文描述世界再没有战争,百生‘要将刀打成犁头,把枪打成镰刀’(4节)。这种大同世界的情景,自然吸引了许多政治与宗教运动家、和平主义者、贵格会信徒、反核运动者和其他人的注意力。但希奇的是在许多暗喻及引用此诗的经文中,却有一首是可怖地模仿这诗,来论及末后的哈米吉多顿之役:
‘要将犁头打成刀剑,
将镰刀打成戈矛,软弱的要说,我有勇力。’(珥三10)
但这首诗不单是一个普通的异象,它的内容主要是关于耶路撒冷,而每一代流散的犹太人都尝试从这些话中寻找启迪。一八八二年,在俄国的卡尔可夫(Kharkov)成立了最早一个犹太复国主义的组织,目的是希望可以重回耶路撒冷,他们取名为BILU,此字是来自第五节希伯来文的字首:‘雅各家阿,来罢,我们……行走’(Bet Yaakou Lekhu Wenelekha)。但他们的盼望却因一九四八年后的政治发展而未能遂其所愿,因为除了‘耶和华的言语’没有出于耶路撒冷(3节),以色列反成了卓越军事技术的代号,这情形是更接近约珥的豫言,而不是以赛亚。当犹太人与基督徒努力从现今的失败中,透视‘在末后的日子’,公义与和平将最终成就于列国之中,这段经文对他们却成了一个尖锐深刻的讽刺。
‘末后的日子’可以说是‘在未来不确定的时间’。这是以色列先知豫言中最常见的用语:耶利米的两个攻击外邦的豫言是以此作结(四十八47;四十九39);以西结著名有关玛各地歌革的豫言(结卅八16)也是一例。到了新约时代,这句话又附上了新的意思:就是‘到了末日’,对许多犹太人来说,包括新约圣经的作者及早期的基督徒,这句话是指向上帝国的逼近。这是另一个例子说明旧约的豫言如何从原来的古以色列转移,而再由信仰的体应用到自己的经验中。
‘耶和华的殿’是耶路撒冷的圣殿,由所罗门兴建,被尼布甲尼撒所毁,在哈该与撒迦利亚的日子重建,最后在公元七十年被罗马人所毁。全殿所在的山名为摩利亚山(代下三1),而根据创世记廿二章,这是以撒被捆扎的地方。‘超乎诸山,高举过于万岭’完全与实际地势无关。正如每个到过耶路撒冷的人都知道,圣殿的山略高于在南边的俄斐勒山,大的城便建于那山上(代下廿七3;卅三14),而圣殿山却被一个高出许多的山环团团围(句括了橄榄山)。豫言是借用了一个极高山岳的古代神话,像希腊的奥林匹克山,或克里特岛的爱达山,或甚至是西乃这个被称为天与地的交接点。诗篇四十八篇便包含了此神话与‘锡安传统’连结的例子。
在此段经文中,耶路撒冷要高插云霄,一方面是为了给地上万民留下地方,另一方面是为了使所有在地上的人都可看得见。在约翰福音三章十四节也有相同意思:‘摩西在旷野怎样举蛇,人子也必照样被举起来,叫一切信他的人都得永生。’
许多经文都对将来有一天万民将接受上帝的话抱有一线希望。根据但以理书,甚至摧毁耶路撒冷的尼布甲尼撒王都会悔改敬拜上帝(参见但四34-37)。波斯王古列也要承认耶和华这位天上之上帝的权柄(参代下卅六23)。玛拉基书一章十一节将这观念推至更广:‘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我的名在外邦中,必尊为大;在各处,人必奉我的名烧香。’这段经文没有仔细阐释第三节的‘训诲’与‘耶和华的言语’,也没有说明将透过什么制度来实施。这段经文没有提及任何的君王、祭司、先知或士师(其他可参九1-7;十一1-5与四十二1-4)。简单来说,这里是指现在要用刀剑来了结争端,但在末后的日子,却会和平的仲裁来解决;现在人花时间与精神来研习战术,但将来他们却会好像所罗门王一样(王上三章),穷自己的智慧心思来在地上成就和平与公义。
第五节是附加在本诗之后,呼召以色列人行他们的道,而弥迦书却有不同的结语:
‘人人都要坐在自己葡萄树下和无花果树下,无人惊吓……’(弥四4)
与弥迦书不同,以赛亚书明显地想引导读者自然地进到下一段的经文,就是一连串对‘雅各家’的严厉批判,直斥他贪婪、狂妄、拜偶像、虚伪与不义。这里呼吁上帝的百姓记起祂的路(3节),并且活出他们的使命,成为‘外邦人的光’,这会在第四十二章再作讨论的。
人自甘卑下(二6-22)
我们从以赛亚书二至十二章先知以盼望的异象作为导言(参二1),现在进到三个连续的审判信息(二6-四1;五1-30;九8-十34)。正如第一章或阿摩司书三至六章,这些经文清楚地提供了许多关于主前第八世纪的生活情况。我们要紧记这只是一方面的看法,而且是经过了先知的渲染,及他们严厉的道德与宗教宗教立场影响。因此我们应该研究这些经文在道德与宗教上的含义,而不是视之为古以色列社会历史的资料来源。不论这些经文的细节是怎样有趣,我们都应尽量在古代历史和透过其极丰富与多姿多采的形式所表达的永恒真理之间,保持二者的平衡。
第一分段(二6-四1)包含了五个独立单元,首四个是希伯来文Ki(标准修订本作‘因为’)作起首(二6,12;三1,8),最后一个则以‘耶和华说’(三16)作引言,这些信息的形式与内容十分多样化,有时先知直接向上帝说话(6节),有时在说话中提及耶和华(12-19节),有时是耶和华自己在说话(三4,12,14,15)。内中主题从偶像崇拜到卖弄风情,狂妄自大到广行不义,这些都以极其丰富、多采的形像与字句来表达。
上帝在人间没有地位,这是第一个对犹大也地的信息之主题(6-8节)。他们被自己的胜利所冲昏,忘记了‘只有耶和华才配得荣耀’,这是贯穿以赛亚书的主旨(例卅一1)。这里所抨击的不是第六节所提及的职业,而是一般的异族的影响,危害上帝与子民的独特关系。‘风俗’一词根本没有出现在原来的希伯来文中,而圣经也没有别处提及非利士人观兆的风俗。‘东方’是指外来的观念与外国的输入;而未受割礼的非利士人,则代表了那些被扫罗与大驱逐离开以色列的外族。
‘与外邦人击掌’即是‘与外邦人建立盟约’,希伯来文的原意是‘到处都是外邦人的子女’,正如新英译本的翻译。这段经文可能受了尼希米时代所发生的事件影响,当时尼希米及被掳归回的体领袖正四面受敌,挣扎求存,而立法禁止与外族人通婚正成了头痛的问题(尼十三23-27)。正如第七节中所载的金、银、马匹与车辆,到处都有许多外邦人围绕,这样的事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我们不需要视为种族主义的表现,而真正危险之处是当人迷于新观念、新语言、新事物与新发明,便会忘记上帝。第八节便表明了这种意思,人可以跪拜自己的财物及成就,而没有了上帝,这是不可饶恕的(9节)。
‘你当进入岩穴……’听来好像豫言原本的核心,其余的经文便是环绕发展而成。绝无逃生之路;审判是无可避免,另一位第八世纪的先知也说出了十分类似的话:
‘他们虽然挖透阴间,
我的手必取出他们……’(摩九2-4)
‘耶和华的惊吓’与‘威严的荣光’的意思是十分明显。不过,当亚述大军已是蠢蠢欲动,可能已开始攻击犹大国的北方邻国,‘耶和华的惊吓’可能因此而带有一种特别可怖的联想。
第十一节读来像一句箴言:箴言十六章五节与十八节是一些相近的例子。但‘到那日’这句把本节经文牢牢地置于‘耶和华的日子’的传统中。阿摩司书五章十八节是这关键性观念的最早例子:
‘想望耶和华日子来到的,有祸了。
……那日黑暗没有光明。’
很可能以赛亚十分熟悉阿摩司的话,他肯定是取材于同一传统,而一大部分的以赛亚的豫言是以‘到那日’为背景的(二20;三7,18;四1-2;五30;七18,20,21,23等)。这大概是源出于古代的节期,百姓以‘耶和华为王’(诗九十三篇)这类格式的话来表达他们的盼望。而主前第八世纪的先知,特别是阿摩司,却惊讶于这种礼仪的伪善,因为朝拜者本身就是满身罪行,‘耶和华的日子’将会是他们,而不是他们仇敌被击败的日子。后来对‘审判的日子’的描述,也是取材于同一的传统,但却把上帝的介入延迟至末世,这点我们已在讨论‘末后日子’(二2)一词时提示了。
十二至十六节是十分典型对恶人的描述,在此恶人是指那些自高与傲慢的人。作者灵巧地将峻岭,坚城与华艇的影像留在我们的脑海中,而这些都是静待‘在那日’毁灭的。这些都使们想像到地震、山崩、围城或风暴,无论如何,这些吓人的象征都是无法逃避的。利巴嫩与巴珊位于以色列的北边,以森林驰名。‘他施的船只’在约拿的故事中(拿一3)是代表一些远程越洋的大船,可以到达西班牙海岸的他施(参廿三1)。有人尝试把这里描述的地理,解释为指从北方而来的敌人举兵经过利巴嫩,越过撒玛利亚的山脉,来到红海与以他拉,就是于该世纪初由乌西雅王所发展的港口(王下十四22)。撒迦利亚书十一章一至三节也呈现了同的图画。不过目前我们不需费心来寻求仔细的对照,这首诗明显地要我们留心围绕我们的那些美丽与巨大的‘偶像’,并且记这些偶像都是过眼云烟,不能与万军之耶和华的荣耀与荣美相比。──《每日研经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