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太福音第九章
敌意的增长
我们在马太福音中已经一再地看到,没有一件事是偶然发生的。这本福音书曾经过详细的计划与安排。
在第九章我们看到这详细计划的另一个例子:我们在这里看到暴风雨将至的初兆。我们看见了敌意开始增长;我们也听到反对耶稣的第一个暗示性的控告,以及它最后终于将祂带进死亡。在本章之中共有四点反对耶稣的控告。
(一)祂被控以亵渎的罪名。马太福音九章一至八节,我们看到耶稣藉赦免瘫子的罪,使他得到医治。我们也听见文士控告祂亵渎上帝,因为祂自称能作惟有上帝能作的事,耶稣被控以亵渎的罪名,因为祂以上帝的声音说话。‘亵渎’这个词意即侵害者或毁谤者。耶稣的仇敌控告侵害了上帝,因为祂霸占了上帝的能力。
(二)祂被控以不道德的罪名。我们在马太福音九章十至十三节看到,耶稣与税吏并罪人一同坐席。法利赛人想知道祂与这般人一同吃喝的理由,他们含沙射影,说祂与祂所交往的属同一类。
耶稣被控为不道德的人,因为祂与不道德的人为伍,一个人不受人喜欢,那他无论做什么,都极容易被人误会与误解,甚至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尼柯逊(Harold Nicolson编按:尼柯逊又译作尼考尔生,英国十九世纪末叶的外交家。)提到他与尔得温(Mr. Stanley
Baldwin)的一番谈话,当时尼柯逊正准备从事于政治的生涯,他去求教于老练的政治家拜尔得温,希望获得一些从政的建议。拜尔得温如此说:‘你要开始作一个政治家,处理国家的事务,按照我一生从政的经验,我愿意提供给你三个值得遵循的规则:第一,如果你订阅了剪报通讯,立即停止;第二,决不要讥笑你敌手的错误;第三,不理睬别人加在你身上的“虚假动机”’。攻击政敌最好的武器,就是给他加上虚假动机的帽子,这正是耶稣的仇敌向耶稣所采取的手段。
(三)祂被控以不虔敬的罪名,我们在马太福音九章十四至十七节,看到约翰的门徒问耶稣的门徒,为什么他们不禁食?祂没有按宗教的正统程序行事,因此正统派的人就对祂发生怀疑。凡是破坏传统习俗的人,都要因之而受苦。破坏了宗教的传统习俗的人,尤其要受苦。耶稣破坏了正宗宗教虔敬的习俗,因此受到别人的批评。
(四)祂被控与么鬼结盟。我们在马太福音九章卅一至卅四节,看到祂医治一个耳聋的人,祂的仇敌竟把祂的医治,归诸于祂与魔鬼的结盟。每当一种力量进入人的生命,例如属灵的医治,就会有人说:‘我们一定要谨慎,也许这是魔鬼的工作,并不是出于上帝。’希奇的是,每当人们遇到他们不喜欢的事,或他们不了解的事,或与他们的预想和观念不同的事,他们总是把它当作是魔鬼的工作,并不是出于上帝。
我们在这里看到反对耶稣的运动已经开始,毁谤者已经在工作,窃声私语的舌头正在毒害上帝的真理,动机被歪曲,除去令他们不安的耶稣的运动已经开始了。
与上帝和好(九1-8)
马可福音二章一节记载这件事发生在迦百农,请注意耶稣这一次非常提拔迦百农,竟称其为自己的城。在这个阶段,迦百农正是祂的工作中心。
有一个瘫子被他的朋友用褥子抬到耶稣面前。这是一个人藉朋友的信心而得救的一幅奇妙的写照。要不是这些朋友,他决不能到耶稣的面前得医治,也许他已经郁闷到放弃痊愈的希望,而他的朋友把他带到耶稣的跟前,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无论如何,这个人终于被他朋友的信心所拯救。
叶兹(W. B. Yeats)在他所著的剧本,猫与月亮(The cat and the moon)中,有一句话说:‘你可知道一位圣人却有一个恶人作伴,作为他最亲密的人?’这就是一位真正圣者的特征,他会紧紧的贴近一真正的恶人或者宅心不仁的人,直到他把这个人带到耶稣基督面前才肯罢休。若有谁的朋友不认识基督,或者不理会基督,甚至对基督存有敌意,身为基督徒决不能把他轻易放过,非要把他带到耶稣基督面前不可。
我们不能够强迫一个人违背他的意志来接受耶稣基督。拔特摩(Coventry Patmore)有一次曾说:我们不可能教导人另一种宗教的真理,我们只能指给他一条路,让他自己有所发现。我们不能使一个人变为基督徒,但我们可以竭尽所能的把这个人带到耶稣基督面前。
耶稣接近这个人的方式,似乎相当惊人。祂一开始就告诉这个人说他的罪已经赦免了,其中有双重的理由。在巴勒斯坦的人都相信一切的疾病都是由于犯罪的结果;如果罪恶未得赦免,什么病都不能痊愈。埃美(Ami)拉比说:‘没有不带罪恶的死亡,没有不带罪孽的痛苦。’亚历山大拉比说:‘除非病者的罪得到赦免了,否则他的疾病不得痊愈。’亚巴拉比(Chya ben
Abba)的意见与此相同。受苦与犯罪密切关连的观念,在耶稣的时代是正统犹太信仰的一部分。因此这个人若非确信他的罪恶已蒙赦免,就决不可能得到痊愈。很可能这个人原来就是一个罪人,他认为他的病痛是犯罪所招致的结果:当他认罪时,结果他的罪得赦免了,他得到医治。
现代医学界也完全同意人的内心可以使身体的情况受到影响;人的心灵如果不健全,他的身体决不会健康。
东尼尔(Paul Tournier)在医生的病案记录中,引证了一个实在的例子:‘例如有一位女孩子,数月以来我的朋友把她当作贫血症来医治,并没有什么进展,到后来我的朋友只采取最后的手段,把她送到她工作地区的医务负责人那里,以便获得他许可送到一所山上的疗养院去养病。一个星期以后,这位病人从医务所那里带消息回来。那位医官很好,且已答应送她进疗养院,可是他另外又加上一句:“按照分析血液的结果,我丝毫也没有查到你所提及的病象。”我的朋友马上放下他手上的工作,立刻取得新鲜的血液标本赶到他的实验室。这个女孩子的红血球数目的确完全改变了。我的朋友说:“我如果不是一个对实验过程十分仔细的人,如果我不是向来就很小心核对每一位来看病的病人,我一定会以为自己做错了。”他回到病人面前问她说:“你上次来看病以后,在你的生命中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她回答说:“的确发生过一些事情。我突然能够饶恕那极其令我厌烦怨恨的人,而且我突然感到,我终于能够面对人生。”’她心态转变了,她的血液状况也跟有了改变。她的心灵得到了医治,她的身体也走上了痊愈的康庄之道。
这一个福音故事中的人,知道他是一个罪人。因为他是一个罪人,他肯定上帝乃是他的仇敌;因为他视上帝为仇敌,他就生了瘫痪的病。耶稣一旦把上帝的赦免给他,他晓得他已跟上帝和好了,他晓得上帝不再是他的仇敌,却是他的朋友,因此他的病就痊愈了。
可是这种医治的方式,正是文士所毁谤的对象。赦罪是上帝的特权,耶稣竟赦免罪恶,所以他们认为耶稣就是侮谩上帝。耶稣并没有停下来辩论,祂根据他们的意见提出反驳道:‘或说,你的罪赦了;或说,你起来行走,那一样容易呢?’要记得这些文士们相信,这个人的罪若非得到赦免,就决不可能起来行走。如果耶稣能够使这个人起来行走,就是毫无疑问的证明了这个人的罪已经得到赦免,而耶稣的言论也是真确的。耶稣的行动表明祂能够使人的心灵得到赦免,使人的身体得到健康。我们的灵性如果不健全,身体就无法保持健康──身体的健康与上帝的和好是息息相关不可分开的。
人人恨恶的人(九9)
使徒马太从事一种最不受人欢迎的职务。他被称为税吏,是收税的人;这样的称呼,是因为税吏处理公众的金钱与公众的基金。
问题是由于罗马政府发明了一套最有效、最经济的收税制度,他们在某些地区拍卖收税的权利。一个人买到了某个地区的收税权之后,他只要缴给罗马政府一个双方同意的数量,其余多收的钱,都可以留作他的佣金。这个制度显然使它本身产生了严重的弊病,在报纸与无线电的新闻传播尚未推广以前,老百姓并不真正知道他们应当缴多少税,而且他们也没有控告税吏的权利,结果许多税吏就藉非法的勒索变成了富翁。在耶稣的时代以前,由于这制度的弊病百出,巴勒斯坦已予禁绝不用。不过只要一天要纳税,弊病仍然存在。
税金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种是土地税,各人必须将谷物的十分之一及水果与葡萄的五分之一,以现金或农产品交给政府。还有一种所得税,要以收入的百分之一交税。还有一种人头税,是每一位十四至六十五岁的男子,以及十二岁至六十五岁的女子都要缴纳的。这些法定的税金并不能为税吏谋取什么私人的利益。
是除了这些税以外,还有各种其他的税。所有进口与出口的货物都要抽百分之二点五到百分之十二点五的税。在主要道路上旅行、过桥、赶集,到某些市镇或港口都要付税。运东西的牛马、运输用的车轮与车轴都要付税。货物的买卖要抽贩卖税,有的货物是政府的专利品,例如:在埃及的硝酸、麦酒和纸草完全在政府的控制之下。
虽然拍卖收税权的老办法已经停止了,还是需要各种人来收这些税。收税的人是从各自的省份来的,多半是出于自愿参加。通常在一个地区,都是一个人负责收一种税。这个人除了获得合法的税金以外,可以毫无困难的多收一些税来中饱私囊。
普通的人都厌恨收税的人。他们为征服者服务,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本国人民的不幸上。用一个现代的名词来说,他们是‘卖国贼’,不诚实也是出了名的。他们不但诈取自己的同胞,也尽量地欺骗政府,从那想要逃税的有钱人之处,得到大笔的贿赂金以增加入息。
没有一个国家不憎恨收税的人,而犹太人对这种人是更加倍的痛恨。犹太人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最能使犹太人得到鼓励的就是他们的宗教信仰,认为惟有上帝是他们的君王,向世上的统治者付上任何的税金,就是损害了上帝的权利,侵犯了麋的尊严。犹太人的律法禁止收税的人进入会堂,将税吏与不洁净的动物列为同类,利未记二十章五节就是指他们而说的。税吏不准在任何场合中作见证:‘强盗、杀人者与税吏’被列为同类。
耶稣呼召马太,祂是呼召一个人人恨恶的人。这是新约圣经中伟大的实例,没有人像耶稣这样相信祂的能力能改变人;耶稣不但看到人的过去,也看到他的将来,祂深信人性是可以改变的。
挑战的发出与接受(九9)(续)
迦百农是在希律安提帕管辖的境界之内,很可能马太并不是直接为罗马政府服务,而是为希律服务。迦百农是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尤其是从埃及致大马色的大道、海路都经过迦百农。希律为商业的目的主管这个地方;马太就是这里的税吏之一,负责征收一切进出希律国境的商品及货物的关税。
马太并不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耶稣;他一定已经听见人说过这位年轻的加利利人带来令人惊异的信息,以及那具有权威的话语,是人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他知道祂有许多男女朋友,他们是当日正统派所厌弃的。马太一定是在远离众的地方听祂讲道,他的内心且受到了感动。也许马太在心中默想,现在扯帆去找一个新世界还不算太晚,这样他就可以离开他以往的生活和以往的羞耻,有一个新的开始。这时候,他发现耶稣正站在他的面前,又听见耶稣发出的挑战,于是马太接受了这个挑战,站了起来,撇下所有的跟随耶稣。
我们一定要注意马太所丢弃与得的是什么。他失去了一份舒适的职业,但他找到了一个人生目标;他失去了一份好的收入,但找到了人生尊荣;他失去了舒适的倚靠,找到他从未梦想过的机遇。我们如果接受了基督的挑战,可能我们会发现自己在物质上比较贫穷;可能我们要摒弃对世界的野心,可是我们却毫无疑问地将会找到我们生命中从未感受到的平安、喜乐与激励。人在耶稣基督里所找到的财富,远超过他为基督的绿故所要放弃的任何东西。
我们也必须注意到马太所撇下与他带走的是什么。马太离开了他收税的桌子,可是他从那个桌子上拿走了一件东西──就是他的笔。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说明耶稣怎样使用一个人带到祂面前的。在十二个门徒中,似乎没有另一位比马太有更敏捷的手笔。加利利的渔夫不可能在书写或拼凑字句的工作上,具有多大的技巧。这个人的职业教导他使用一枝笔,他就用这枝笔,写成了第一本耶稣的教训;而这本福音书应列为世界上最重的读本之一。
马太离开税吏桌子的那一天,他放弃了许多物质的东西;但在属灵方面,他却继承了一大笔财富。
最大需要的地方(九10-13)
耶稣不但呼召马太作祂的门徒并祂的跟随者;祂实际上也跟像马太一样的人,即税吏和罪人们一同坐席。
这儿有一个很有趣的问题──耶稣与税史、罪人一同吃的这餐饭,是在什么地方?只有路加确定的说这餐饭是在马太或利未的家里(比较太九10-13;可二14-17;与路五27-32)。按马太和马可的记载,这餐饭可能摆设在耶稣的家里,或者在耶稣所住过的地方。如果是在耶稣的家里,耶稣所说的这句话就是更加有意义了。祂说:‘我来,本不是召义人,乃是召罪人。’
这里所用的‘召’字,是希腊原文的kalein,是邀请一位客人到家里来,或者请人赴宴的专用字。在大筵席的比喻里面(太廿二1-10;路十四15-24),我们一定会记得那些蒙邀请的客人怎样拒绝被请;又那些贫穷的、残废的、瘸腿的、瞎眼的人怎样从大街小巷和篱笆那里聚拢来,参加王的筵席。耶稣所说的话是:‘你预备的筵度,是邀请冷酷的正统教徒和自以为义的敬虔人;我的筵席是邀请那最认识自己的罪,最需要上帝的人。’
不论这筵席是在马太的家里,或是耶稣所住的房子里,这是最使正统派的文士与法利赛人震惊的一件。在巴勒斯坦,人通常是分成两类,一种是在每一件细则和规律上严格遵守律法的正统派;另一种人并不遵守的细则。第二种是属地的阶层,正统派的人不可以跟他们一同旅行,不能跟他们做买卖,或互相馈赠,也不能邀请他们或应邀至他们家中作客。耶稣跟这些人作伴,乃是作了当日敬虔的人所没有做过的事。
耶稣的论据十分的简单;祂只说祂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如果祂只到身体健康的人家里去,祂一定不是一个好医生。医生所去的地方是有病人的房子,到有需要的人那里去,这乃是他的荣耀和他的任务。
丢革尼(Digenes)是古希腊的一位伟大教师。他是一位爱好美德但言语刻薄的人。他把大半的时间消磨在雅典,却喜欢拿雅典的堕落与斯巴达极其质朴的生活互相比较。一天有人对他说:‘你要是认为斯巴达那么伟大,瞧不起雅典,为什么不离开雅典,到斯巴达去住呢?’他的回答乃是:‘我最希望做的,就是留在人最需要我的地方。’罪人才需要耶稣,所以耶稣要住在罪人中间。
耶稣说:‘我来,本不是召义人,是是召罪人。’我们必须了解祂说这话的意思。祂并不是说有某种人已经够好了,不需要祂再给他们什么东西。祂更不是说,祂对于好人没有兴趣。这是一个极为扼要的说法,祂的意思是:‘我不是来召唤对自己的良善已经自我满足,不需要别人帮助的人;我来召唤的是那些深感到自身的罪孽,并且深知他们需要一位救主的人。’祂是说:‘凡知道自己是非常需要我的人,才能接受我的邀请。’
这些文士和法利赛人的宗教观,根本就是没有生命的宗教观:
(一)他们宁愿为保持自己的圣洁,却不愿帮助别的罪人。他们就好像那些唯恐受到某种传染病的侵害,而不肯去诊视病人的医生。他们的苛求与嫌弃使他们与罪人远离;他们决不肯跟罪人有来往。其实他们的宗教是自私的,他们只关心自己灵魂的得救,却不去拯救别人的灵魂。他们忘记这种作法一定会使他们丧失自己的灵魂。
(二)他们喜欢批评人,不是喜欢鼓励人,他们宁可指出别人的过失,却不愿帮助人克服他们的过失。一位医生看到了某种特别令人生厌的病症,别的人看了会作呕,他并不觉得厌恶,而是满心想要帮助这样的人。我们的第一个本能并不是定罪人的罪,而是要去帮助他们。
(三)他们所标榜的良善是定人的罪,而不是以赦免和同情款待人。他们宁愿看人跌下沟渠,却不愿伸手去把他救出来。他们就像那急于诊断并发现病症,可是一点也不肯帮忙把病治好的医生。他们总是轻蔑地看不起人,却不愿以同情来帮助别人。
(四)他们所标榜的宗教,只注重外表的正派,却不给予人实际的帮助。耶稣很喜欢提到何西阿书六章六节的话:上帝喜爱怜恤,不喜爱祭祀,祂引用了不止一次(比较太十二7)。一个人也许勤勉的遵守正统派虔敬人的一切行动,但如果他从来也不伸手去帮助罪人和有需要的人,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虔敬者。
现在的欢乐与将来的忧伤(九14-15)
犹太人为施舍、祷告与禁食是宗教生活中三件主要的工作。我们在研究马太福音六章十六至十八节时,对犹太人的禁食已经有了详细的说明。麦克奈尔(A. H.
McNeile)认为这事发生于秋雨未降下之前,在那时规定了公共斋期的禁食。
有人问耶稣,为什么祂和祂的门徒并不实行禁食。祂答覆他们以一幅生动的描述。和合译本中所说的新郎陪伴之人,希腊文是‘新房的儿女’。犹太的婚姻是一个特别喜庆。它的唯一特色是新婚夫妇并不到外面去度蜜月,而是留在家里度蜜月。婚后一周家里筵謮来宾,人们拿新妇和新郎当皇帝和皇后一样看待。在这一周之中,他们最亲蜜的朋友与他们一同分享所有的欢乐与庆祝,这些最亲密的朋友就称为‘新房的儿女。’。在贫穷与质朴的家庭中,这种欢喜快乐、多采多姿的庆祝,可能一生中只有一次。所以耶稣比喻自己是新郎,门徒是新郎最亲密的朋友。像这样的团聚怎么会觉得悲伤、哀恸?他们没有时间可以哀恸,只是尽情享受人生的乐趣。这段经文中有几点重要的属灵意义:
(一)它告诉我们,与耶稣同在是一件快乐的事。它告诉我们,在耶稣面前,就会使生命中充满真正的兴奋,基督教被忧闷所缠绕是不可能的,与基督同行的人,是行走在喜乐的光辉之中。
(二)它也告诉我们,欢乐不会持久到永远。约翰门徒忧伤的时候已经来到,因为约翰已经被关在监里;而耶稣的门徒,那忧伤的时候也即将来到,人生中最大的欢愉,难免成为过去。
伊比克德(Epictetus)冷酷地说:‘当你亲吻你孩子的时候,对你自己说:“有一天你必定要死”’这就是我们必须认识上帝与耶稣基督的原因。惟有耶稣昨日、今日,一直到永远都没有改变,在生命的一切机会与改变中,惟有上帝屹立不变。最亲密的人类关系,有一天必须终止;惟有天上的欢乐才能存到永远。我们若把这样的欢乐存在心里,就没有人能够把它夺去。
(三)但它也是一种挑战。也许门徒在那个时候并没有看见这种挑战,但耶稣对他们说:‘你已经体验到跟随我而有的喜乐,但你是否能够受得了基督徒十字架的艰难与困苦?’基督徒的道路有喜乐,基督徒的道路也有血汗与眼泪;血泪不能拿走喜乐,但苦难也必须面对。所以耶稣是说:‘你们是否在这两方面都已准备就绪──接受基督徒的喜乐与基督的十字架。’
(四)请牢记耶稣说这番话的勇气。祂决不会存有任何的幻想,在祂路程末了,祂很清楚地看见等候祂的十字架。幔子已经揪起,耶稣已经一目了然,祂知道祂人生的道路是十字架的道路,可是祂一步也没有从祂所认定的道路上转开。这是祂的勇气,明知道上帝的道硌所要付的代价,却仍旧勇往直前。
新观念的问题(九16-17)
耶稣十分了解祂带来了真理的新观念,祂也很清楚的知道把新的观念注入人的心中,是多么的困难。所以祂采用两幅犹太人能够了解的图画来加以说明。
(一)祂说:‘没有人把新布补在旧衣服上,因为所补上的,反带坏了那衣服,破的就更大了。’
犹太人最热中于保持原状,他们认为律法是上帝至高无上的权威;加上一个字,或者删除一个字是一件致命的罪恶。文士和法利赛人的共同任务就是‘在律法四周筑篱’。他们认为新的观念就像罪恶那样错误。
这种精神并非已不存在,现在每逢有什么新观念、新方法,或什么改变在教会中提出,马上就会有人反对说:‘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做过。’有一次我听见两位神学家在一起谈话。其中有一位是年轻人,他对于所有的新观念感到十分有兴趣。另一位年龄较长,是墨守成规严格的正统派。年长的用一种半轻蔑的容忍倾听年轻人的谈话,最后用这一句作为谈话的结束:‘老的比较好。’
历代以来,教会总是依附老的、耶稣所说的是:到了弥补也无用的时候,你所能作的,只是把老的完全除掉,再从新开始。教会行政的形式,教会崇拜的形式,以及那些用来表示我们信仰的言语,我们应时常加以调整和补充,使它们跟得上时式,我们总要设法去修补。没有人甘愿轻易地、硬心肠地丢弃前人经过考验所建立的,许多年来一直寄托和倚靠的;但这是一个生长与扩展中的宇宙,到了某种时候,一切的修补都将归于无效。一个人或一间教会,必须接受新的冒险,否则退回到死水里去,在那里所敬拜的并不是上帝,而是他自己的过去。
(二)耶稣说没有人把新酒装在旧皮袋里。古代的人们把他们的酒盛在皮袋里,而不是盛在瓶子里。新酒装在皮袋里的时候,仍在发酵,所产生的气体向皮袋施以压力。新的皮袋有一种弹性,皮袋虽受压力,却没有什么妨害。可是旧的皮袋已经变硬了,失去所有的弹性,新鲜发酵的酒一旦放在里面,皮袋承受不住气体的压力,就会破裂。
换成现代的说法,我们的心灵必须要有充份的弹性,使我们能够接受和容纳新的观念;进步的历史,就是克服心灵闭塞者偏见的历史。每一种新的欢念要挣扎求存,就必须与人类心灵强烈的反对争斗。汽车,火车,飞机在开始的时候都要与人们的猜疑奋斗。辛普孙(Simpson)为哥罗仿的获得使用而争战;黎斯脱(Lister)为将防腐剂介纷给医生与外科手术的工作而挣扎;哥白尼被逼收回地球围绕太阳,并不是太阳围绕地球的言论。甚至雨伞带进英国来的汉威(Jonas
Hanway)第一次撑伞在街上走的时候,还要忍受别人向他投掷东西与侮辱。即使到了今天,自动的机械仍要招致人的怨恨与猜疑,因为它是新的。
这种不喜欢新的观念,深入到人生的每一种领域。马尔楼(Norman Marlow)是一位擅于描写铁路的作家,他坐在火车头的机房里,从事许多次的旅行。在他所著的一本书机房与讯号室中,提到铁路合营之后不久,他所从事的一次旅行。那时候的火车头经常在铁路的某一条支线上作试验,他坐在从曼彻斯特(Manchester)到盘散斯(Penzance)的快车室里。那辆车头是‘朱比丽’(Jubilee)级,四六○号,司机是大西洋铁路的一位司机,原来是驾驶‘堡垒’(Castle)级的火车头。那位司机什么事也不作,只是闷闷不乐的谈论他正在操作的可怜‘引擎’。不断地拿来跟‘堡垒’车头的引擎比较。他不肯运用新机件所需要的新技术,其实他早已用过,而且知道得十分清楚。他坚持用驾驶‘堡垒’火车头的方式,来驾驶‘朱比丽’。一路上不断的发牢骚,说他每小时不可能开到
在教会里面对于‘新’的憎恨是长期性的;而企图把新的东西倒在旧的模式里面,几乎又是宇宙间普遍的现象。我们想要把现代信徒的活动,倾入一幢对他们毫无意义的古代教堂建筑之中;我们想要把新发现的真理,放在以希腊哲学为基础的信条之中;我们想要把现代的教训,倾入无法表达的陈腔滥调之中;我们用伊丽沙伯女皇时代的英语,向二十世纪的男女诵读上帝的真理,并用四百年前的祷辞,向上帝陈述二十世纪男女的需要。
也许我们都会记得,任何有生命的东西停止生长,就是死亡的开始。也许我们需要祈求上帝,把我们从闭塞的心灵中拯救出来,赐给我们开明的头脑。
其实我们是生活在迅速与万变的时代中。撒母耳(Viscount Samuel)生于一八七○年,他以描述儿时伦敦的情境,作为他自传的开始:‘我们没有汽车或公共汽车或计程汽车或地下铁道,除了高耸(前轮大后轮小的)旧式脚踏车以外,连像现在的脚踏车也没有。既没有电灯,也没有电话、电影或广播。’这种情形距今不过九十年。现在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变动、扩展并生长的世界之中。耶稣警戒教会不能够只作一个依旧生活在过去之中的机构。
不完全的信心与完全的能力(九18-31)
在我们详细研究这段经文以前,我们一定要看整段的意义,因为在其中包含奇妙的真理。
在这段经文里面,记载三个神迹:医治管会堂者的女儿(18,19,23-26节);医治患血漏病的妇人(20-22节);医治两个瞎子(27-31节)。每一记载都有一些相类似的地方。让我们一一地加以研究:
(一)管会堂的人无疑是在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之后才来见耶稣。我们知道他是一个管会堂的人,也就是说,他是犹太正统派的中坚份子。那些恨恶、轻看耶稣的人,也乐于见到耶稣遭受别人的弃绝,而他是他们的一份子。他一定请教各种医生,也试过每一种治疗的方法,所得到的都是绝望,最后他只好来见耶稣。
这位管会堂的人来见耶稣,可以说是出于一种十分不恰当的动机。他来见耶稣并不是由于他心中之爱的流露,只是因为他已经试过每一样东西,每一个人,而且除此以外,他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费伯儿(Faber)用上帝的语气,论到误入歧途的上帝的儿女说:
如果善良不能引领他归回,
也许忧愁可以使他投入我的怀抱!
这个人来到耶稣面前,是因为绝望的驱使。
(二)患血漏病的妇人在人中偷偷地来到耶稣的背后,摸祂的衣裳。如果我们用不偏不倚的态度来念这个故事,我们对于这妇人的表现,将会有什么评语?我们说除了迷信以外,她并无其他的表现。摸耶稣衣裳的边缘,就跟在圣徒的遗物或手帕上寻求医治的能力一样。
我们可以说,这位妇人带一个很不恰当的信心来到耶稣的跟前,如果我们用批评的眼光来看,就会发现这种信心实际上更近乎迷信。
(三)两个瞎子到耶稣面前喊说:‘大的子孙!可怜我们罢!’大的子孙,并不是耶稣所盼望的称呼:大的子孙是犹太的国家主义者可能使用的称呼。许多的犹太人等候从大的后裔所出的一位伟大的领袖和统帅,一位所向无敌的常胜将军,率领他们在军事和政治上战胜罗马的统治。这是蕴藏在大子孙称呼之内的观念。
因此这两个瞎子带极不恰当的观念来见耶稣,他们只把祂当大后裔的得胜英雄。
在这里有一件令人惊奇的事,管会堂的人带不恰当的动机来见耶稣,妇人带不恰当的信心来见耶稣,瞎眼的人带不恰当的观念或者说是一种不恰当的神学来见耶稣,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找到了祂的慈爱与能力来满足他们的需要。我们在这里看到一件奇妙的事,无论我们采取什么态度都不关重要,只要我们肯来就祂;不论我们来见祂的动机多么不适当,多么不完全,祂的慈爱和祂伸出的膀臂,总是接纳我们。
这里具有双重的教训:它是说我们不要等到我们的动机,我们的信心,我们的神学达到完全的地步以后,再求基督作我们生命的帮助;我们可以照我们原来的样子到祂那里去。这也是我们没有权利去批评那些动机值得怀疑,信仰有疑问,以及神学思想看来是错误的人。不问我们以什么方式来亲近基督,只要我们到祂那里去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祂乐意照我们的本相接纳我们,祂也能够使我们成为我们当有的样式。
起死回生(九18,19,23-26)
马太所描写的这段故事,要比其他福音书的作者简短得多。如果我们要知道得更详细,就必须要念马可福音五章廿一至四十三节,以及路加福音八章四十至五十六节的记载。我们发现这人名叫睚鲁,他是一个管会堂的人(可五22;路八41)。
管会堂的人是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他是从长老之中选举出来的。他并不是担任教导或传道的职务,而是‘负责崇拜中一切外表的程序,并监督与会堂有关的一般事务。’他指定在聚会中诵读经文与主领祈祷的人,并邀请人证道。他的责任是要察看会堂有没有发生什么不适当的事,往意会堂的建筑。整个会堂的行政都交在他的手中。
像这样的人,显然只会到了穷途末路的当儿,才来见耶稣。他原是一位严谨的正统派犹太人,认为耶稣是危险的异端派,只有在每一件尝试都失败以后,他才会从绝望中转向耶稣。耶稣原可以对这人说:‘当凡事顺利的时候,你想要杀我;现在困难重重,你却来求我的帮助。’祂原可以拒绝帮助这样的人。但是祂的心中没有怨恨,在祂面前既然有一个需要祂的人,祂唯一的愿望就是去帮助他。在祂的心灵中,受损害的骄傲与不饶恕人的精神是毫无地位的。
于是耶稣跟管会堂的人一同到他的家里去,而且见到他家里混乱不堪的情形。犹太人认为,悼念死者是一件崇高的责任。他们说:‘凡不为智者之死哀恸的人,应当把他活活的烧死。’犹太的家庭中,有三种志哀的习俗:
撕裂外袍。对于外袍应如何撕裂的事上,至少有三十九条不同的规则。撕的时候,必须站,撕开靠近心脏地方,使皮肤露出。为父亲或母亲志哀,就必须撕过心脏,对于其他的人就在心的右边撕开。裂痕的大小,至少可插入一只拳头。在七日之内,必须让裂缝敞开,以后的三十天可以稀疏地缝几针,不过仍旧可以使人看得出列痕来;满了三十天以后才能完全补好恢复原状。女人若将外袍撕裂到胸脯露出,显然是不太合适。所以规定女人必须暗暗地撕裂她的里衣,并且把它倒过来,把后面穿在前面,然后在公众面前撕裂她的外袍。
其次就是为死者哀恸。丧宅之中哭声不断,担任哀哭的人是职业性的妇女。今日东方仍有这样的人。汤姆生在圣地与圣经中论到她们说:‘在每一所城市与社团之中,有些妇女对于这一类的事情极甚老练,他们随时都在准备受召唤。每当有一批新的同情者走进,她们就立刻开始哀哭,使新来者很容易与他们共洒同情之泪。她们知道家庭每个人的历史,即刻发出临时性的哀恸,而且还要提出他们最近去世的亲戚的名子,触动各人心弦,使每个人都为他们所爱的死者哭泣。惟有如此,才能使这件事容易而自然地做出来,否则就会相当困难或者不可能。’那一天在睚鲁家里,就是充满了这些职业哀恸不断的尖锐哭声。
还有吹笛者。笛的声音常与死亡有关连。他勒目规定:‘丈夫必须埋葬他死去的妻好,并按照全国的风俗,为她哀悼悲恸。以色人中即使最穷的人家死了妻子,至少也要有两支笛与一位职业的哀恸妇人。如果他富有,诸事可按其能力办理。’甚至在罗马。有丧事时也必需吹笛的人。罗马皇帝革老丢的葬礼中有吹笛者。辛尼加告诉我们,他们的笛声吹得如此凄凉,革老丢虽然已经死了,仍可能听见。在葬礼中的笛声是那样的回肠荡气,那样的激动情感,罗马的法律因此规定在任何葬礼中至多只能有九位吹笛者。
我们由此可以想像得到管会当的人家中的情形:外袍都已撕裂了,哀恸的妇女在人为造成的悲痛中发出她们的哀号,笛声断断续续又是何等的凄凉。在这间房子里,充满了混乱的东方式的忧愁情景。
耶稣在这样激动与歇斯底里的气氛中,来到这个家庭,祂很有权威地吩咐那些人出去。祂平静地对他们说:这女子不是死了,只是睡了;但他们嘲笑祂。这显然是反乎常情的。哀恸的人因沉迷于痛苦而拒绝了盼望。
耶稣说这女孩子是睡了,可能祂实在就是这个意思。希腊文与英文一样,常把死人说成睡了的人,其实坟墓这个字(cemetery)来自希腊字koime{te{rion意即是人睡眠之处。希腊字的睡觉有两字,一个是kiomasthai,乃是同时用于自然睡眠与死亡睡眠最普通的字。另一个字是katheudein。不常用作死亡的睡眠,多半用作自然的睡眠。此段经文中所用的乃是katheudein。
在东方,全身体僵硬的昏迷症甚为并遍。由于气候的炎热,东方的死者在死后,即速予埋葬。推斯捶姆(Tristram)写道:‘葬礼最迟在死日的黄昏举行,倘死者在日落之后气绝,就常在晚上举行。’由于昏厥症的普遍,与迅速埋葬的普遍,常有活人被葬的事情的发生,人们可以从坟墓上找到证明。
至少有一事是确定的,耶稣那一天在迦百农拯救了一个犹太的女孩子脱离死亡的权势。
集属天之能力于一身(九20-22)
从犹太人看来,再没有任何病症,比这妇人患血漏更忍受痛苦与更蒙羞耻的了。这种可怕的病症在巴勒斯坦甚为并普通。他勒目之中至少记了十一种以上的治疗方法。有些可能是有效的补剂与收敛剂,有些只是迷信的单方。其中有一个医疗法是夏天用麻布袋、冬天用棉布袋装驼鸟蛋的灰烬,携带在身边;另一方法是随身带从白色雌驴的粪便中所找到的大麦谷。马可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清楚地说明了这妇人已尝试过所有的方法,找遍了每一位医生,结果她的病症反而比以前更坏(可五26)。
这病症最令人恐惧的就是患者被列为不洁净。律法上规定:‘女人若在经期以外,患多日的血漏,或是经期过长有了漏症,她就因这漏症不洁净,与她经期不洁净一样。她在患漏症的日子所躺下的床,所坐的物,都要看为不洁净,与她月经的时候一样。凡摸过这些物件的,就为不洁净,必不洁净到晚上,并要洗衣服,用水洗澡。’(利十五25-27)。
这就是说,一个患血漏病的妇人是不洁净的,她所摸到的每一件东西和每一个人,都要成为不洁净。她绝对不可以敬拜上帝,也不许与其他的男女有来往。这女人甚至不该站在围绕耶稣的众之中,因为根据他们所知道的,他们会受到她的不洁净所感染。这女人极其迫切的想要用一切方法,去摆脱那隔绝与羞辱的生活,是不足为奇的。
因此她溜到耶稣的身后,摸祂的衣裳‘繸子’,希腊字是(kraspedon),希伯来文是(zizith)。标准修订本译作fringe,即‘须边’之意。
这些繸子是紫蓝色,共四根,犹太人用来缝在外袍上的四角,为遵行民数记十五章卅七至四十一节与申命记廿二章十二节的律例和命令。马太十四章卅六节与廿三章五节再次提到它们。有四股线穿过外袍的四角,汇成八股,其中有一根比较长的线,顺经他的线编绕了七次,打了一个双结,再绕八次,再绕十一次,再绕十三次。线和结代表律法的五卷书。
繸子具有双重性的意义,它一方面表示带繸子的是犹太人,不论在何处,他都是选民中的的一位。它也在犹太人每次穿上或脱下衣服的时候,提醒他是属于上帝的。后来犹太人受到普遍的迫害,繸子就织在内衣里面。今日虔诚的犹太人仍在祷告时,穿织子繸子的祷告披肩。妇人所摸的,是耶稣外袍上的这种繸子。
她摸到那繸子的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停住了。就好像我们正在看一场电影,画面突然停住不动,我们只看到一幅画景。这一幅极其感人的美妙画景,乃是耶稣突然在众人中停住了,在那一刹那间,耶稣只看到这个妇人和她的需要,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事物似乎都不存在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们所忽视的贫穷妇人;耶稣在那个片刻之间已将整个的自己都给了她。
在耶稣看来,没有人会永远是迷失的。耶稣就像上帝一样。寻找失丧的人。叶兹有一次在他享受神奇美妙的时刻中写道:‘上帝的爱对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没有限量的,因为一个人的灵魂是独一的;在上帝以外不能有同样的满足。’上帝把祂整个的自己给予每一个人。
世人却不是如此。人们很容易区分那些人重要及那些人不重要。洛得(Walter Lord)在难忘的一夜书中,详述一九一二年四月铁达尼号(Titanic)沉没的故事。当这艘崭新,人们料想它不会沉没的船撞到大西洋中的冰山,丧生的数字实惊人。这出悲剧的消息传出之后,在纽约的美国人日报,特别表示哀悼其中的一位领袖人物,一位百万富翁阿斯脱(John Jacob
Astor)的去世。只在悼文的最后部分,轻描淡写的提到一千八百人也同遭灭顶。好像唯一真正有关系,唯一具有新闻价值的,乃是这一位百万富翁。其他一千八百位,都无足轻重。
人会这样做,上帝决不会。心理学家贝英(Bain)论到一种‘丰富的柔和’,但与肉欲者所指的意思完全不同。他所谓的在上帝里面有至高至善丰富的柔和。艾给特(James Agate)论到哲斯脱敦(Chesterton)说道:‘哲斯脱敦跟其他的思想家不一样,他了解他的同胞,骑师或者法官的问题他都很熟悉……哲斯脱敦是我认识的人中,最有共同感的人。他会把全副的注意力放在擦鞋人的身上,他的心被丰富仁慈所围绕,使整个世界更为亲切。’这就是上帝之爱的反映,在祂的爱中,失丧的人被找回了。
血漏妇人的故事,是人类易于迷失的年代里,一件值得纪念的事。在生活有保障的制度之下,人们很容易变成一个数字;他们争取成为社团或商会中的一份子,几乎丧失了他们个人应有权利。叶兹论到著名的艺术家与人像画家约翰(Augustus
John)说:‘他特别喜欢强调那使一个人不像另一个人的地方。’上帝认为一个人决不会像另一人,每一个人都是祂个别的儿女,都可随意享有上帝全部的慈爱与能力。
耶稣认为这女人并没有失丧,当她需要耶稣的时候,她成为最重要的目标。耶稣就是这样对待我们每一个人。
信心的试验与酬报(九27-31)
瞎眼在巴勒斯坦是一种不垟的病。它的产生,一方面是由于东方的炎日照射在毫无保护的眼睛上,另一方面是由于人们不知道清洁生的重要;成结队不洁的苍蝇,尤其是带来使人失明的传染病。
这两个瞎子称耶稣为‘大的子孙’。我们如果对于福音书中的这个称呼加以研究,就会发现那些对耶稣的认识存有一段距离的众与人们,经常使用这称呼(太十五22;二十30-31;可十47;十二35-37)。大子孙的称呼是在流行弥赛亚观念中,人们耶稣的描述。世世代代的犹太人都在等候出自上帝应许大后裔中的拯救者,这位领袖与元帅,不但使他们恢复自由,并要引领他们去获得权利、荣耀、强大与征服世界。这就是瞎眼的人对于耶稣的想法,他们以为耶稣是奇事的施行者,会带领他们达到胜利、自由、征服的目标。他们带对耶稣极不恰当的观念,来到祂的面前,可是祂仍旧医治了他们。耶稣对他们的方式,颇为发人深省。
(一)耶稣显然并没有立即答覆他们的呼喊。祂要确实知道,他们是否真心诚意的想要得祂所能给他们的东西。可能因为每一个人都在大声嘁叫,所以他们也随便喊喊,等耶稣走过去以后,他们就会忘记。祂首先要确定他们的要求是诚意的,他们的需要是实在的。
其实作乞丐也有不少好处,可以摆脱一切工作与谋生的责任;残废的人也有不少好处。
有的人其实并不愿意断开他们的锁炼,叶兹论及学者与诗人强生(Lionel Johnson),原是一个酒徒,据他自己说:‘他有一种渴求,使他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呼喊起来。’有人建议他应当接受治疗来克服这种渴求,他坦白地回答说:‘我不要求医治。’
许多人内心的深处,喜爱他们的软弱,如果他们够诚实的话,就会承认他们是不愿意丢掉他们的罪。耶稣首先要确定,这些人是否真心诚意地想要得祂能够给予的医治。
(二)值得注意的是:耶稣有效地勉强这些人单独来见祂。因为祂没有在街上答覆他们,所以他们非到屋子里面来看祂不可。这是一条灵性生命的律,人们迟早总要单独面对耶稣。在情感的高潮泛滥的大聚会里,或在具有属灵能力的小团体中,对耶稣作一个决定固然是很好;但在众人散去以后,个人必须回去独处;在团契生活之后,他必须回到每一个人应有的孤独生活中。真正要紧的并不是一个人在众人之中所作的,而是他单独与主相处的时候所作的一切。耶稣强使这些人单独地与祂见面。
(三)耶稣只问他们一个问题:‘你相信我能作这事吗?’求神迹最需要的就是信心。其中丝毫也没有其么神秘或神学的理论。一个病人如果以完全绝望的心灵去求教医生,就没有一位医生能够治好他的病。如果一个人认为喝不喝水都是一样的,那就没有一种药物对他会有好处。把自己的生命交在耶稣基督的手中,并且说‘我知道你能够使我成为我所当成为的人’,就会有神迹出现。
两种反应(九32-34)
很少有比这一段经文更清楚地表明,对耶稣的态度采取中立是不可能的。这里我们看到人们对耶稣的两种反应。众的态度是惊异与希奇,法利赛人的态度是恶意与憎恨。一个人心中的感觉常是决定于他眼中所见的东西;一个人内心的感受确能在他所看见的每一件东西上涂上色彩。
众以惊奇的眼光来看耶稣,因为他们是带迫切需要的单纯的人们,他们相信耶稣可以藉惊人的方式,使他们的需要得到满足。有需要感的人每看到耶稣,总会感到祂的奇妙;需要感越深切,耶稣就显得越奇妙。
法利赛人把耶稣看作与邪恶的势力相联系的人。他们并不否认祂奇妙的地方,却把祂的能力归诸于跟魔鬼的联合。法利赛人的判断,是由于心中的某种能度产生的。
(一)他们过于固执已见,无法加以改变。据我们所知,他们认为律法连增加或删除一个字都不行。他们认为所有伟大的事都是属于过去。他们认为改变一种传统或习俗是极大的罪恶。凡是新的,都是错的,耶稣带来真宗教的新解释,于是他们就像憎恨许久以前的先知那样憎恨祂。
(二)他们在自我满足之中过于骄傲,无法谦卑下来。如果耶稣是对的,他们就是错的。一个人若不将他的意志与他的生命奉献给耶稣,祂就不能为这人作什么。法利赛人对于自己过于满足,他们认为自己并没有改变的必要,他们且憎恨凡想要改变他们的人。悔改是进天国者必经的门户;悔改就是承认我们的方式有误,相信惟有在基督里才有生命;祇有将自己奉献给祂和祂的旨意,接受祂的能力,才能够使我们有改变。
(三)他们的偏见过深,以致不能看见。他们的眼睛被他们自己的观念与偏见所蒙蔽,使他们看不见在耶稣基督里,上帝的真理的能力。
有需要感的人,常会见到耶稣基督里的奇妙。固执己见不肯改变的人,骄傲自满不肯降服的人,被偏见所蒙蔽无法看见的人,总是愤恨耶稣,憎恶耶稣,想尽法子要把祂除掉。
三方面的工作(九35)
在这节经文里,我们可以看到耶稣最基本的三方面的活动:
(一)耶稣是报信息的人 报信息的人传报君王的信息;耶稣就是传报上帝信息的人。报信者的责任是宣告确定的信息;传道永远必须宣扬确定的信息。教会决不能不由代表确信的人所组成,不但牧师必须有肯定的信仰,信徒也必须有肯定的信仰。
再也没有一个时代,比今日的时代更需要确信了。海华特(Geoffrey Heavwood)是英国一间规模宏伟的公立学校校长。他曾写道:我们生存的这个时代最大的悲剧与问题,乃是我们站在十字路口,而指路牌已经倒了。
尼柯氏(Beverley Nichols)写了一本包含许多名人谈话记述的书,其中有一段是访问英国最著名的天主教徒勃洛克(Hilaire
Belloc)的记述。尼柯氏写道:‘我对于勃洛克君甚表遗憾,因为我觉得到少有一部分他的舰旗,钉在错误的桅杆上;但是我对于我自己和我的这一代更为遗憾,因为我知道我们连一种舰旗也没有,更不能钉在任何的桅杆上。’
我们是生存在不确信的时代,其中的人们对任何事物都不敢肯定。耶稣是上帝的信者,祂来到世间宣扬肯定的信息,使人们能够赖此生存,我们也必定能够说:‘我知道我所信的是谁。’
(二)耶稣是教师 单单宣告基督徒的确信是不够的,我们必须在生命中能够表明这些确信的意义。重要的问题是我们教导人基督教,不单是藉言谈,而是藉生活。基督徒与他人讨论基督教的责任,远不及在生活中向人表明基督教的内容来得重要。
一位住在印度的作家,如此写道:‘我记得有一营英国军队,就像普通军队一样的循例前来参加例行的崇拜,唱他们喜爱的诗歌,听他们牧师有兴趣的讲道:而在一周其余的日子中,他们不到教会。但在乖达(Quetta)地震的时候,他们的救赈工作使得一位婆罗门教徒,受到极大的感动,要求立刻受洗,因为只有基督徒的信仰,才能使这些军人产生这样的行为。’
教导婆罗门教徒归信基督教的,乃是在行动中的基督教。总而言之,我们的责任并不祇是向人述说有关于耶稣基督的事,而是把耶稣基督显示给别人看见。有人认为信徒的定义,乃是基督在他里面再生的人。每一位基督徒必须作一位教师,他必须把基督教教导别人,不祇是藉他的言语,而且是藉他的生活。
(三)耶稣是医生 耶稣所带来的福音并不祇限于言语,而是把言语转变成行为。如果我们把福音书念一遍,我们就会看到耶稣医治疾病,使饿者得食,安慰忧伤等事上所花费的时间,要比祂谈论上帝的时间多得多。祂将基督的真理言语,转变成基督的爱心行动。我们的基督徒信仰若不产生基督徒的行为,我们就不是真正的基督徒。祭司说宗教就是献祭,文士说宗教就是律法,但耶稣说宗教就是爱。
神性的同情(九36)
耶稣看见一普通的男女,祂就怜悯他们。怜悯这个字,是希腊文(splagchnistheis)中用来形容同情、可怜的词藻中最强有力的一个字。此字是由肚腹(splagchna)而来,表示发自人里面最深处的怜恤与同情。福音书中除了几个比喻曾用这个字以外,其他都是由耶稣所专用。(太九36,14;十五32;二十34;可一41;路七13。)我们研究这些经文,就能够看到使耶稣最受感动的事。
(一)祂为世上的痛苦,动了怜悯的心。祂怜悯有病的(太十四14),瞎眼的(太二十34),受魔鬼辖制的(可九22)。祂感受我们所受的痛苦;祂一见到受苦的人,就想要除去他的痛苦。
(二)祂为世上的忧愁,动了怜悯的心。拿因的寡妇,随她儿子的尸体出去埋葬的惨况,使祂动了怜悯的心(路七13),祂十分盼望揩去每一个人眼中的泪。
(三)祂为世上的饥饿,动了怜悯的心,众人疲乏、饥饿的景象,唤起了祂的能力(太十五32)。别人贫乏的时候,基督徒决不能因自己的富裕而满足。
(四)祂为世上的孤单,动了怜悯的心。一个被他的同胞与社会所摈弃的痲疯病者,过行尸走肉、孤单、被众人遗弃的生活,唤起了祂的怜悯与祂的能力(可一41)。
(五)祂为世上的无所适从,动了怜悯的心。本节经文所述,正是耶稣在这种情形之下受到感动。
一般的众对于上帝极其渴慕,可是当时正统宗宗教的砥柱、文士、法利赛人、祭司、撒都该人,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们;正统派的教师,既不引导,也不安慰,也不给他们力量,弥儿顿(Milton)在蕾西达丝(Lycidas)的诗中,用近乎野蛮的笔法,描述那些毫无贡献的宗教领袖:
盲目的人,只知道饲饱自己!
他们根本不懂得怎样使用牧杖,
也没有学会忠心的牧者最起码的技巧;
他们贫乏、虚饰的牧歌,
仿佛细瘦的竹笛嘎嘎地响,
饥饿的羊张口待食,却不得饱足!
这诗用来描述一般众的字句,是十分生动的。我们译为‘困苦’的字,原文是(eskulmenoi)可用以形容被剥皮而且砍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或是一个被贪得无厌者所剥削的人;或受到毫无怜惜的议论;或受到傲慢无理的待遇;或者为无终尽的路程而极其忧虑的人。译文中的‘流离’(dejected)是原文的(errimenoi),意即筋疲力竭,是形容一个人喝酒喝得醉倒,或因重伤而倒下来的人。
犹太人的领袖,原应给予人生活的力量,反而以过份精细的律法辩论使人困惑,使人得不帮助,也得不安慰。他们应该帮助人站起来,但他们倒使人们在文士律法的重担下屈身。他们给予人的宗教是一副重担,而不是支持人的力量。我们一定要记得基督教的存在并不是使人灰心,而是使人得到鼓励;并不是用重担把人压下来,而是使人展翅上腾。
等待收割的庄稼(九37-38)
这是耶稣所说的,最有特征的话语之一。祂对于一般男女众的看法,跟当日正宗派的宗教领袖们的看法完全两样。法利赛人把老百姓当作将要烧除与毁灭的糠批;耶稣把他们当作亟待收割与拯救的庄稼。骄傲的法利赛人想要除灭罪人;慈受的耶稣为罪人的救思而受死。
这里也有一个伟大的基督的真理,与至高的基督徒挑战。没有收割庄稼的人,收成的工作便永远无法完成,基督教信仰与生活最基要的真理,就是耶稣基督需要人。祂在世上的时候,祂的声音只能达到少数的人,祂从未离开过巴勒斯坦,却有一个世界等待祂。祂一直盼望人能够听见福音的好消息,但是,若不是有人肯宣传这信息,其他的人永远也听不到。耶稣基督要孩童受教导,但如果没有一位教师出来教他,孩子就得不到教导。耶稣基督要所有的人听见这个好信息,如果没有人愿意跨越海洋和山岭,把好信息带给人们,他们就永远也听不到。
单做祷告也是不够的。一个人也许会说:‘在我每日的生活中我要为基督国度的来临祈祷。’但在这件事上,正如在许多事上一样,没有行动的祈祷乃是死的。马丁路德有一位朋友,在基督的信仰上,跟他有一致的看法。这位朋友也是位修士,他们彼此立约,路德要参加宗教改革的热战,他的朋友留在修道院,用祈祷支持路德的力量。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一天晚上,他的朋友做了一个梦,看到一片像世界那样广大稻田,只有一个人孤单地在收割──这实在是一件不可能、令人痛心的工作,他一眼看到收割者的脸,竟是路德,在一刹那,他明白了这个真理,他说:‘我要离开祈祷的岗位去参加工作。’因此他离开了他虔诚的隐居之地,进入世界参加收割的工作。
基督的愿望是要每一个人都成为宣教士与收割者。有些人除了祈祷之外不肯作别的工作,他们的人生别无盼望,他们的祈祷的确可以成为工作者的力量,这并不是大多数的人所当走的路。即使奉献我们的金钱,还是不够,若要收割人类的庄稼,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是收割者,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且应该把某些人带到上帝面前。──《每日研经丛书》